几人回

【李杜辛丑除夕/拾】逃婚

出事啦!杜仙君逃婚了!

 

 


一向很宁静的青云峰显然同往日不大一样,小徒弟的一声惊呼震彻云霄。

“不好了---杜师叔不见了!”

要说一个小仙君不见了也没什么大碍,毕竟这仙山上的弟子叛逆的不少,但也不是什么会被人拐走的主,过几日就自己回来了,但最要命的是这位杜仙君过两日便要成亲,这紧要关头人突然没了是着实要命。

师尊连忙展开神识探查,却发现自己弟子的气息已在这座山上无影无踪,于是提着剑便锤开了另一位主角---也就是另一位新郎的大门。

“李白!你媳妇跑了!”虽说已年过百岁,但这位师尊一如既往的风风火火,见自己弟子倒也不用什么其他称呼,直接喊了大名。

房中的青年人手指捏了个决,金光一闪,通讯的符咒缓缓落下:“我家子美走没走我能不知道吗?”

他语气平静,但看着自家弟子微微皱起的眉头也能知道显然李白现在心情不佳。

“小甫是理智的人,应当不会随意就撂挑子跑了,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师尊宽慰道:“我只是担心他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不会。”李白道:“他不至于出事不告诉我们。”

青年看着自己手上金光缓缓消失的符咒,忽然笑了笑。

好家伙这孩子不会是被刺激傻了吧。

“应该不会是逃婚的。”师尊一边想着自己邀请来的一堆仙人默默流泪,又想想自己为婚礼铺的十里红毯,由衷的祈祷自家小徒弟不是真的逃婚了。

“没事,逃了我也抓回来。”李白又恢复了平日随意的语气:“我突然知道他往哪儿逃了。”



“师父”那位发现了自家师叔不见的小徒弟见着自家师父拱了拱手,他师父是师尊的大弟子,也是杜甫和李白的师兄,因此他理应都叫师叔:“师叔不会是真的逃婚了吧?”

“婚事是他们俩两情相悦结定的,也没逃婚的必要。”他师父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笑了笑:“一个月前我的两个师弟手牵着手跪在师尊面前求赐婚的时候那叫一个恩爱,小师弟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要去处理,恐怕还得赶着时间。”

李白与二人擦肩而过,也没来得及打招呼,和小徒弟的师父点了点头便走了。

“那既然不是逃婚师叔为什么还那么着急呢?”

“哎,人家夫夫的事情,李白那是着急小师弟逃婚了吗?分明是不高兴小师弟有事瞒着自己偷偷自己去处理。”

大弟子看着师弟的背影,心想这人曾经少年意气,一个人潇潇洒洒,十几岁时偷了师尊的佳酿还倚在树上乘凉。

“师弟,你还不去认错?师尊可已经提着剑来找你了。”他问。

师弟不以为然,擦了擦嘴边的酒渍:“师兄,人生苦短,反正注定要被敲,还不如多躺会儿。”

那年的桃花开得艳,他眯着眼笑,结果第二天跪在山门口被迫抄了一天的经书。

彼时杜甫还是个小豆丁,刚入师尊门下,偷偷看着师兄抄了半天的经书,憋红了一张小脸。

山门口的太阳在午时最毒,火辣辣的,几位弟子刚修炼不久,尚未成仙体,更何况李白跪了一个早晨,此刻早已将晕不晕。

大弟子拍了拍小师弟的肩,小团子回头,手里被塞了把竹伞。

“想去就去吧。”大弟子无奈的看着自家小师弟。

小师弟看他,低低的道了声谢谢,抱着伞跑向李白,他站着和李白跪着差不多高,刚好撑着伞。

“抄的完吗?”小豆丁问他。

原本想着撂挑子不干的李白愣了愣,笑了:“你师兄绝对抄得完。”

“好”小师弟完全没发现因为自己李白才想着乖乖受罚:“我给你撑伞。”

朗朗的大晴天,小师弟就那么站在自家师兄旁边撑了两个时辰的伞,垂着眼睫道:“师兄下次不要犯错了。”

他是个努力上进的性格,有时也像个严谨的小死板,把李白给逗笑了:“好,师兄下次不犯错了。”

“李白倒是难得好好受罚。”师尊看着二人,似笑非笑,殿内的珠子可以见着殿外的场景,这师兄弟在山门口被师尊看了个清清楚楚。

大弟子叹了口气:“小师弟倒是把他给吃的死死的。”

一语成谶,如今二人婚礼将近,看着李白匆匆去寻找师弟的背影,已经当了别人师父的大弟子勾了勾唇角:“确实吃的死死的。”

 

 

“唉,你听说了吗?最近听说杜宅闹的邪祟已经被仙长给除了。”

“确实,最近已经没有半夜的哭声了。”

街上碎嘴的不少,几个妇人聊着闲话:“仙长可真厉害。”

“哎呦,倒也不愧是青云山的仙长,刚上报过去两天就把邪祟给除了。”

凡间的邪祟必须由仙山处理,因此一经发现便上报道最近的仙山,而各仙山的徒弟便会衡量自己的实力下山解决。

李白推开杜宅陈旧的大门,见着那人的背影,心说自己猜的不错,那人是见着了布告匆匆下山,而到了凡间大部分符咒吸收不到充沛的灵气,便暂时失灵。

那人回头,一头墨发束起一半,眉眼清冽,在漫天的怨气里独独纯净。

“是我的错。”

见了自己过两日的新郎,李白道。

“我当年镇压邪灵的时候忘了除鬼气,这么多年过去鬼气下渗,唤醒了带着怨气死去的亡魂。”

“……不怪你。”杜甫道,他回头看向李白,笑了笑:“你那年也不过十六七,能镇压邪灵已经很不错了,而且如果不是你……”

无尽的血色蔓延,闯进住宅的杜宅的邪灵一个也没放过。

具体已经记不清了,恍惚间总有惨叫声在耳边乍现,血肉撕裂,那是亡者不甘的怨言。

自己是杜家唯一的小少爷,母亲的腹部被贯穿,怀里却还死扣着孩子不放手。

“活下去……活的好好的……”

不过五六岁的孩童连哭也哭不出声来了,他看着母亲带着笑的脸,下意识等待着自己也被杀死。

正在此时,那人的剑贯穿了妖邪的头颅,被着缓缓升起的晨光,拭去了孩子脸上的鲜血。

李白俯下身,说了一句对不起。

母亲到死也没闭上眼,她没能看到孩子得救,死不瞑目。

 

 

“如果不是你,我也是这里的怨气之一。”杜甫道。

“……”李白没接着这话题说下去:“这怨气为何不能驱散?”

照理说杜甫离开仙山起码已经有一日了,李白是少年天才,十六七岁便能镇压妖邪,而杜甫也是年少有成,驱散怨气实属简单。

“怨气积压太久,早已不同往日,而且……”小师弟垂眸:“师兄,我静不下心。”

修仙之人,尤其是净化怨气,最需要的便是静下心,要有道心,才能发动有效的法术。

李白愣了愣,揉了揉师弟的头。

“之前报上仙山的居民说每到半夜便有鬼叫哭鸣,那是我母亲的尸骨沾染了鬼气,爬出坟墓,在寻找自己的孩子。”

杜甫俯下身,指尖轻轻抚摸着瓷砖,那上头是凝固的血痕:“可是我昨天晚上去见她,她早已认不出我了。”

带有怨气的尸骨害怕有仙气的人,加上杜甫五六岁就上了仙山,如今早已长成了青年,也难怪母亲认不出。

“别着急。”李白也俯下身。

“我记得你小时候也是这样,倔的要死,当年外门弟子比剑大会,你为了被师尊收为门下弟子苦练了一月的剑法,最终夺得第一,满身是血的跪在地上。”

“师尊问你要什么,你就扬起脸,看着他说你想拜他为师。”

李白牵起他的手:“可是你心里清楚,若不是你招式太乱,急于求成,不至于如此狼狈。”

“……那是我为了当你师弟。”杜甫抿了抿唇,那人指尖冰凉,扣紧自己的手。

“乖,静下心来。”师兄对师弟轻轻地说。

“你从未变过,你母亲不会认不出你,拨开困扰你的迷雾,那中间一定有一个干干净净的杜子美。”

“被爱着的杜子美。”

初见时的李白披着晨光,而此时他踏着日落,光线渐渐变暗,杜甫牵着他的手闭上眼,剥去身上的一缕缕仙气。

“咯……咯……”

一只只剩骨头的手从地面缓缓升起,冰凉的握住了杜甫原本抚在瓷砖上的手。

那具骷髅缓缓的爬出来,她先是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青年,试图辨认出自己孩子的影子。

杜甫的眼眶红了,他叫:“娘……”

那骷髅突然也想哭,可是已经没有可以哭出来的东西了,因此只能发出奇怪而惊悚的哭叫声,她猛地抱住自己的孩子。

李白适时地退后两步,看着团聚的母子二人。

太阳已经完全落了,那位母亲仔仔细细的看着自己的孩子,他是健康而幸福的。

杜甫试着驱动仙术,拂去带有执念的怨气,只有仙者才看得到的黑气逐渐退散,那具白骨也即将失去抱住自己孩子的力气。

她些不甘的化为一缕不散的黑气,长长久久地徘徊在杜甫的周围。

正在杜甫抹着眼泪不知道该怎么办时,刺眼的大红遮住了视线。

---那是一块漂亮而鲜艳的红盖头,上头的花纹不算精细,是李仙君特地向师姐学了整整两个月刺破了好几回手指才绣出来的。

他有些不解,便听李白讪讪道:“我这不是怕你跑了吗,所以就急急忙忙把盖头一起带过来了,想着先抓住人结了再说。”

杜甫无奈,偏被那人牵了手,他感觉那人同自己一样跪下:“杜夫人……不,娘,您不用担心,我会待他好的。”

那黑气晃了两下,示意自己在听。

“仙者的寿命比凡人要长,我便用我的一辈子对他好,一辈子去爱他,所以您不必担心了,您的孩子会永远被爱着,永远幸福着。”

李白拉着杜甫的手,两人一起磕了个头。

“如今便算先拜了高堂,希望您能同意我带走您儿子。”

那黑气停驻着,在二人身边环绕了一圈,散去了。

杜甫泪眼朦胧的抬头,便见那人掀了盖头,轻轻地啄吻他的唇瓣。

“好了,现在肯乖乖跟我回去成亲了吗?”李白笑:“杜--仙--君--”

“……”杜甫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上:“这里可还在我祖宅。”

李仙君拭去了那人的泪花:“祖宅可得看看我多喜欢我家小师弟。”

“哼。”杜甫把盖头捧在手里,看着祖宅渐渐清明:“走吧,回去成亲。”

两位仙君御剑而去,几日后十里红毯,喜结连理。


李白掀起新郎的盖头,笑着问他:“小师弟今日怎么不逃婚了?”

师尊早就喝得醉醺醺了,此刻正拖着大师兄耍酒疯,其他师弟们全部端着酒准备来道喜,锣鼓喧天,青云山铺上鲜艳的红。

杜甫勾起唇角,抬头吻他:“那么好的新郎,跑了岂不便宜别人?”

“那仙君可就这辈子都别想跑了。”

几个小师弟闹轰轰的起哄:“快把两位师兄送入洞房---”

从此结为夫夫,恩爱两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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